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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易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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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易感期

郁瑟沒有多耽誤, 掛了電話就打車,到仁心醫院時也才過了一刻鐘。

自從得知郁瑟拿過實驗室的藥劑之後,仁心醫院的管理就更加嚴格了, 本來實驗室和和醫院大樓之間有條連接的通道,但現在通道關閉,實驗室只能單獨進出,而且人員的來往更加規範, 沒有門卡的一律謝絕入內。

姥爺知道郁瑟拿了誘導試劑之後並沒有怪她。盡管比起郁瑟姥爺更喜歡顧連雲一些, 但也從沒虧待過郁瑟,平時也會讓郁瑟多去家裏吃飯。

得知顧連雲和郁瑟私底下辦的事之後他曾經問過郁瑟是不是給仁心頂樓的那個人用了, 叫池欲。

當時姥爺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嘴上雖然這樣問,但實際上早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郁瑟如實說是。

姥爺長嘆一聲, 他搖搖頭惆然說:“恐怕將來的日子不好過。”

郁瑟從宋清和宋老太太零碎的聊天中和新聞中隱約猜到了一些事情。

當初宋時安來蘇城查的那起藥物走私案應該和仁心脫不了幹系, 遍數聯邦,能往黑市供應三萬多支巨量藥物的機構也只有仁心等少數具有科拓米生產線的機構了, 而其中以仁心離黑市最近,蘇城也是藥物走私最大的貨源地。

在探討郁林風的新聞裏屢見仁心醫院的字眼, 在外界, 郁林風和仁心醫院幾乎被默認是綁在一起的利益共同體,不然以仁心醫院剛成立不過二十年就先後獲批建立聯邦一級實驗室,聯邦指定的藥物合作商,這樣殊榮在聯邦的歷史上都罕見。

沒有上面的關系仁心醫院要在短短的幾年內就那些這些名頭簡直比登天還難, 至於上面的人是誰, 自然只有仁心醫院院長的親家,內閣不倒翁郁林風。

大部分的猜測都指向郁林風通過推廣仁心醫院從而掌控醫療系統, 推舉蘇系官員到各地參政,從而穩固自己內閣大臣的地位。

郁瑟不了解政治,她關註這些消息是為了知道爺爺的處境,但從目前的信息來看,郁林風的處境並不是多好。

郁瑟從後門進入仁心醫院,腺體住院部需要登記,郁瑟登記完上樓,路上遇見了郁瑟之前見過的主任,郁瑟禮貌地打了招呼。對方問她怎麽這時候來仁心了。

郁瑟不直接鎖來找池欲的,她含糊地講:“來找朋友。”

幸好這個點醫院也忙,主任手上還拿著一沓厚厚的就診記錄,聽到這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說行你去吧,然後匆匆離開。

到了頂樓,上面只有常瑞在值班。

開了門,常瑞應該得到過池欲的通知,帶著她進去,常瑞在前面引路,他一向多話,但今天一句也沒講,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信息素匹配這件事他參與了,他還在裏面出了大力氣。常瑞考慮過郁瑟,他也是beta,清楚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可能被輕易接受,郁瑟雖然脾氣好,但也不代表她不會在乎。

可是情況緊急,常瑞只能先顧著池欲,他心裏有愧疚,走到一般跟郁瑟說:“昨天他發燒,燒到四十多度,死活不讓人進,就昨天晚上進去打了一針抑制劑,給他送了點飯,不知道吃了沒。”

郁瑟一楞,問道:“他今天還沒吃飯嗎?”

“沒吃,進不去,連夫人敲門都不開,估計是還沒清醒。下午才發了消息說讓人去接你,我說宋清在外面,守了一夜了,就讓他去了,他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我自己過來的,這些小事不用麻煩他了,”郁瑟講道:“我去醫院食堂那邊買點吃的帶進去,他應該餓了。”

常瑞回過頭攔住她:“這哪還用得著你,我賣好了,還沒送進去,你先進去看看他的情況我一會把飯菜熱熱再送進去。”

郁瑟應好。

常瑞摁了門鈴,門鈴響了幾聲,裏面沒立馬開門,常瑞邊等邊說:“估計沒力氣,不然早爬起來開門了。”

郁瑟沒接什麽話,也沒等太久,池欲就開了門。

他臉上透著一種近乎靡麗的緋色,這抹顏色比起用力摩擦皮膚引起的紅暈要更艷麗一些,很像是高燒時悶出的紅痕,但與之相比的是他的嘴唇幾乎毫無血色,眼皮微垂,讓他有種近乎頹廢倦怠的昳麗感。

池欲可能真的很疲憊,他拉過郁瑟又看了一眼常瑞,常瑞立馬識趣的找理由離開:“我辦公室還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你們聊。”

池欲拉著郁瑟,他手上沒有什麽力氣,帶著郁瑟坐在椅子上。

隔離室內充斥著濃重刺鼻的煙味,煙灰缸裏煙蒂交錯橫斜。

他抽了不少煙,池欲見郁瑟看煙灰缸,說道:“開了換氣,一會味就消了。”

郁瑟點頭,沒說什麽。

她坐在那身上有股好聞的梔子花香,池欲易感期還沒過去,這股花香吸引著他去聞郁瑟的頸側。

池欲的身體在她碰到自己的瞬間頓時繃緊。

郁瑟躲了一下,池欲握著郁瑟的手,把她往自己身邊帶,語氣是慣常的玩笑般的語氣:“怎麽了,還怕我嗎?”

郁瑟就搖頭,她說沒有。

她回答的簡短,明顯想回避這個問題。

池欲一向不喜歡郁瑟沈默,但這次他卻是輕聲哄著:“又不想說話了昨天受委屈了擔心你爸媽知道這件事嗎,我待會和他們說,不允許他們往外說,別擔心。”

郁瑟猜到了池欲今天叫自己過來是為了聊這件事,但她對池欲的目的還不清楚,是要討論為什麽郁瑟突然出現在包間還是其他什麽

郁瑟不清楚他是不是看出來自己和池雅的關系了,很多事情她沒法解釋,郁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編一個理由解釋現在的事情,但她說不出口,郁瑟講道:“沒受委屈,我沒事你別擔心我,”

郁瑟轉移話題:“你還沒吃飯嗎?常瑞說他一會送飯進來。”

“一會讓他送過來,”池欲並不在意她轉移的話題,幹脆攬過郁瑟,讓她看著自己:“那是我看錯了?”

這個動作讓池欲保持著低頭俯身的姿勢,他緊挨著郁瑟,一手摟著郁瑟的腰,語氣輕柔:“是我看錯了好不好,別生氣了,昨天沒來得及說,怪我嗎”

池欲很擅長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他放低姿態的時候很輕易就會讓人產生一種“他全心全意愛我”這樣的錯覺。

可他沒說他錯在哪裏,也並沒有全心全意地愛著郁瑟,他對郁瑟就像是在對待一只脾氣差勁的寵物,錯和對並不重要,承認他做錯了也並不代表池欲內心是這樣認為的,哄好郁瑟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他為此溫聲軟語幾句也完全可行。

郁瑟對此無法產生任何異議,池欲無論是和宋清交往還是表現出不在意她的樣子她都沒有辦法以合理的身份去表達不滿,她唯一能做地就是表現地若無其事,然後在池欲問起的時候說自己沒有異常。

就像現在,郁瑟摁住他的手,擡起頭像尋常那樣和池欲對視,想用很平緩地語氣解釋剛才的異樣,但她沒有想好理由,擡頭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看到了池欲後頸側的紅色腫起。

腺體的紅腫落在池欲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明顯,格外醒目,讓人無法忽視。

池欲早些天就經歷過一次易感期了,算算時間即使他易感期再不規律也不應該在這麽短的時間兩次進入易感期。

除非是有什麽外界的刺激。

高匹配度的AO的吸引力會這麽大嗎?僅僅是待在一起也會讓池欲出現易感反應。

似乎是這個結論震驚到郁瑟了,她一下忘記剛才要說的話,只說了個“我”字便好像不知道要說什麽似的停了下來。

池欲挑了一下眉:“你怎麽了”

郁瑟頓了一會,實在想不到好理由了,拿開他的手低聲說道:“我沒有怪你,又沒事,你不用這樣。”

久違的拒絕回避的姿態,池欲楞了一下,但他馬上反手握住郁瑟的手,郁瑟的皮膚一直偏涼,池欲覆住她的手掌,用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冷嗎?手這麽涼。”

隔離室的溫度適宜,郁瑟不覺得冷,反而池欲握著她的手讓她覺得很熱。

郁瑟不敢多聊起這個話題,問道:“不冷,你叫我過來有什麽事嗎,打擾到你休息了嗎?”

話說得很客套。

池欲其實沒覺得自己昨天做的有多過分,他事先給郁瑟發過消息讓她過來和池雅見面,也說過自己當著池雅的面不會和她表現得太親近,讓她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加上池欲剛才在包間裏最過火也不過是說了句“想吃什麽不會自己說嗎?”

這算什麽重話,池欲在她面前盡撿好聽的說了,可饒是這樣,郁瑟還是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一進門就跟不認識他一樣,只顧著和她小叔搭話,池欲問的話她是一句不回。

她可以不理池欲,可以在別人面前冷著他,但要是反過來換成池欲說幾句不好聽話這事一時半會就過不去了。

池欲見郁瑟還是不說話,再加上後頸的痛感越發明顯了起來,他略感煩躁的輕嘖了一聲。

他的這聲輕嘖無奈的意思遠大過於不耐,但郁瑟卻誤會了。

郁瑟擡頭看了他一眼,她眼睛裏雖然還存著細碎的淚光,但並沒有要哭的意思。

或許是意識到如果自己現在如果不表現出被哄好的樣子池欲不會輕易地讓她回去,甚至還可能會牽扯出其他話題,郁瑟張張嘴,停頓幾秒,問道:“你不耐煩了嗎?”

是埋怨的語調,池欲聽著卻莫名松了一口氣,他俯身攬住郁瑟的腰頗為無奈地問:“我剛才說這麽多句話你全當聽不見,現在抓我錯處倒是機靈的,學會和我撇清關系了郁瑟”

“我昨天不是不願意理你郁瑟。我媽這次為了信息素匹配度事情才要來蘇城,她知道我不願意接受信息素治療,應該會從其他方面施加壓力讓我同意,我要是表現得在乎你恐怕會把你卷進來,今天的事情是我欠妥當了,我給你賠禮成嗎?

“你有什麽事和我說好不好,還有什麽話是不能對著我說的嗎?”

或許是因為易感反應,池欲手上的溫度比平時更熱一些,隔著薄薄的薄料傳到郁瑟的腰側的皮膚上,存在感極強。

但這好像並沒像往常一樣讓郁瑟覺得放松,郁瑟身體繃緊,她有點想問池欲你聞到宋清的信息素了嗎,也有點想問那你這樣做不擔心我會誤會嗎

可是又擔心池欲會反過來問她為什麽會去包間,或許池欲是認為和宋清有關,或許他壓根不在意,總之,很難確定是為什麽。

唯一可以確定的大概只有他應該沒有那麽在乎自己。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自始至終池欲都沒有想過要和她長久,他的讓步和寵溺都是有限度的,如果哄久了他也會不耐煩。

大概所有的問題的根本在於郁瑟自己,她擔心的太多了,想的也太多了,她開始思考池欲究竟有沒有幾個瞬間是思考過要和她在一起的,開始在意宋清和池欲的交往,參與了不該她關心的事情。

你也會送給他手鏈嗎?也會用漫不經心輕佻的眼神向別人眨眼嗎?

郁瑟輕聲說:“明明是有。”

池欲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變相迎合郁瑟這句話,說道:“成,我有行不行,你原諒我這一次,想要什麽和我說,當是我的賠禮了成嗎郁瑟”

池欲脖頸上刺痛因為和郁瑟待在一起從純粹的身體上的疼痛慢慢轉化成為一種奇妙的渴求感。

身上猶如火燒,對快感的渴望好似無數只蟲蟻在身上啃食,從皮膚上註入毒液,骨肉顫栗酸麻,持續的、得不到緩解的欲望讓池欲整個人都陷入了綿軟眩暈中,皮膚相觸的一瞬間澆滅了火焰,但下一刻又更加迅猛激烈地卷土重來。

池欲低下頭去看他們交握的雙手,眩暈感讓視線模糊,郁瑟的手落在他的眼裏好像鍍了一層柔和的白光,十指纖潤,手指的骨節並不突出明顯,握著他的右手,中指的前端可能是因為經常握筆寫字,因此有輕微的下陷和泛紅。

池欲不自覺地去摸這個地方,他摸到了一層細繭,這種細微的磨礪觸感在郁瑟白皙的皮膚上格外的明顯。

池欲腺體生疼,他怕自己把持不住,放了手捏了捏她的臉氣不過一樣補充道:“都發消息和你說過了,讓你做好準備再上來,怎麽還和我生這麽大的氣,嗯”

池欲說話的時候嘴角帶著笑,嘴唇微彎,唇色紅潤,勾起的微笑顯得嘴角的弧度格外鋒利,這樣特殊的唇部輪廓讓他即使是笑著時也給人一種輕狂又迷人的危險感。

和她說過了。

郁瑟一楞,忽然鼻頭一酸,昨天忍下去的澀感卷土重來,密密麻麻擠滿了心臟。

不知道該怎麽說,如果說沒有看到後面的消息的話自己為什麽要去包間呢

根本就沒辦法圓謊。

郁瑟眨了一下眼,別過話題問:“那天你怎麽到易感期了”

話很像在質問池欲,當時平白無故的你為什麽進入易感期,池欲笑著說:“我又不是神仙能控制這個,當時在場的除了我媽,你,就是你小叔了,怎麽連這個醋也要吃”

池欲想起她昨天毫不留情地甩手,又想起她委屈的樣子,終究還是舍不得生氣,耐心解釋:“沒讓他打抑制劑,你剛走一會常瑞就過來了,我一直在隔離室待著。今天想讓你過來,常瑞說他剛好在外面等著,就讓他去了,其他的什麽沒有。

池欲的語氣透著好笑:“那不是你小叔嗎?他就算在那我還能和他有什麽不成,你別把我想得這麽壞,我又不是見一個談一個。”

郁瑟不說話,她本來就不太想聊這個話題,就低聲嗯了一聲。

池欲看出她眼圈泛紅,及時剎車,止住話頭,他摟住郁瑟,讓對方靠進自己,池欲側過臉,輕聲說:“不說了,”他很會哄人,拍了拍郁瑟的後背講道:“是我不好,我沒考慮周全,郁瑟,原諒我行嗎”

他們離得太近了,近到雙方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溫度。

郁瑟在他懷中遲疑地伸手去觸碰他的後背,她很慢地說:“沒關系的。”

沒關系的池欲。

如果結局註定是要分開的話,我們都不必為彼此感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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